二十世纪回忆录：火和流沙 03
*主cp：Tom Riddle×Daniel Seer(原创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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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章节长度和更新间隔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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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3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位于阴暗潮湿的黑湖底，拉文克劳的休息室在直插云霄的西塔楼，虽然身处相距最远的两个学院，席尔在巡夜时偶尔也会遇到里德尔。
有个奇怪的现象，当你学到一个新名词，它会在之后几天内以各种不同形式频繁出现在你面前。席尔觉得他身边好像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在里德尔捡到魔杖到自己生日的寥寥几天之中，他们偶遇的几率直线上升。
席尔摇摇头不作细想，他厌恶既定结论。
某天晚上席尔在转角迎面碰见对方，道了声：“晚上好，里德尔先生。”里德尔一听，脚尖带了些思索意味在地面点了点：“我经常希望你能叫我汤姆。”席尔还在发愣，对方已经笑起来摆摆手，“晚安，丹尼尔。”丹尼尔望着汤姆消失的空当，捏了下袖口。慢慢“席尔”和“里德尔”的称呼向“丹尼尔”和“汤姆”转变。
周三有个格兰芬多的低年级学生不知又是触了城堡的哪个霉头，保持着对镜整理头发的动作石化在盥洗室。这并没有得到太多关注，一是大家早已习惯这座魔法城堡里的奇异事件，二是学校培育的曼德拉草不久后也要成熟，这位同学很快就能重返课堂。
斯莱特林学生对此的态度就更是不以为意，除了以里德尔为代表的少数人表示出关心外，甚至有人拍手称快，毕竟那个格兰芬多——按他们的话说——是个“泥巴种”。
周四下午就在太阳不断的东升西落和一天时间表的循环往复中到来。
“汤姆？”学院中和他选了相同科目的同级女生提醒道：“很抱歉打扰，可黑魔法防御术教室不在那个方向。”
“我现在有点别的要紧事，”他露出了那种具有恰到好处的礼貌和不可抗拒的魅力的独特笑容，“能麻烦你帮我给梅乐思教授请个假吗？告诉他我会在自己再去找他。”
同级生虽然为汤姆的请假感到意外，但想到他其实早已自学完了课本里的知识，点了头，不再追问。等女生离开，汤姆便转身往与丹尼尔约定好的空教室走去。
克莉斯多在他打开教室门时向他问好。
“跟丹尼尔一样叫我汤姆就可以，”他轻轻反手关上门，那手很大，用起力气来总显示出对当下局势充满掌控力的感觉，“久等了。”
丹尼尔晃晃脑袋，“我们都是才过来不久。”
“因为时间很仓促，所以……也不知道这礼物你会不会喜欢。”汤姆落座桌边后抿嘴道。
“你还真的准备了礼物？”丹尼尔快速眨了眨，用求助的眼神瞟向克莉斯多，“我的本意只是想邀请你来……来吃蛋糕的。”
克莉斯多手握成小拳头，抬到嘴边掩笑，“帮这家伙翻译一下，他的意思是说你来个人他就很开心了。”
汤姆垂眼微笑道：“生日快乐。”他挥动魔杖，空中便出现一株漂浮着的植物。近三十公分高，开着淡黄色的花蕾，没有容器，只在根茎处包裹着一抔土壤，枝叶繁茂，溢满清香。
克莉斯多为这不留破绽的魔法赞叹一声，丹尼尔也惊讶着微微张开嘴，“它是活物还是标本？”
“它不会继续长高，一开始我也有些拿不准该把它定义为植物还是标本，在我眼里这仅仅是为你准备的礼物而已。但毕竟它会有花开花落和叶的更替，也就是说，需要你每天记得给它施个‘清水如泉’咒，所以我最终决定告诉你它是真正的生命——永不凋亡的生命。”汤姆魔杖一抬，让它飘向丹尼尔，“怎么样，喜欢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汤姆的确向丹尼尔传递了自己心中所认为的最高祝愿，后来我们会知道，这是一份意义深刻的礼物，是少年人野心显著昭示于世的首个凭证。丹尼尔同我交谈时，对于那时的评论是，他感受到了那些句子中有着自己并不完全认同的逻辑，但在当时辩论这株植物的属性太过不解风情，况且汤姆身上对魔法领悟和转化的天赋令他倾慕。“太不可思议了，汤姆！谢谢你，我想不到有什么礼物能叫我更喜欢！”他不遗余力地赞赏极可能成为自己新朋友的人，随后惊喜的语气停顿一下，“这上面是什么？”
“哈，你发现了，无论何时最高的一片叶上都会写着‘最好的祝福’。”
克莉斯多闻言哆哆嗦嗦地抱住丹尼尔的一条胳膊：“好兄弟，我这辈子都不敢再送你生日礼物了。”丹尼尔视线仍在镌刻了祝福的叶片上，手指却一勾，将女孩的小缕长发绕在指尖。
“说实话，”汤姆难为情道，“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偶然看见觉得漂亮，移植了一株，别告诉其他人，”他做出个俏皮神情，“这很可能是被我偷来的公有财产。”
丹尼尔笑了，“别紧张，你只是给它搬了家。”
克莉斯多凑近看了看叶子的纹路、形状和花的样貌：“没记错的话这应该叫月桂，英国很少，原产在地中海沿岸。”
另外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克莉斯多忽然换了表情，仿佛从“我恐怕没学过魔法”的打击中活了过来，“这花语是蛊惑，所以你的意思是……”
丹尼尔神经过敏地飞快敲一下她的膝盖，转头小心翼翼地看汤姆的反应，后者全然不介意，笑容可掬。虽说眼神这东西听起来虚无缥缈，我们往往不敢在为局外人讲述时通过它来证实观点；但若你果真了解对视，你会承认某个人眼眶周围肌肉的收缩，以及他眼球小幅度的转动，可以明白地泄露对你的兴趣。于是丹尼尔视线一触到汤姆满含笑意的眼就被他自己匆匆收回。
然后他们拉上窗帘营造出黑夜的气氛，克莉斯多则抢在汤姆之前于天花板上变出了星空，三人唱起生日歌。丹尼尔面对烛光许了一个愿望，和以往相似，做了点小调整。男孩子的愿望是这样的：“梅林在上，我希望明年的生日，还有他们两个陪我一起。”
再遇见汤姆是几天后更深露重时分，丹尼尔正躺在霍格沃茨天文塔的最顶层。担任级长的一个多学期让他发现天文塔是宵禁后逃开巡夜人的好去处，他常常在此享受与自己独处的乐趣。丹尼尔从不认为自己孤单，往常他和克莉斯多彼此陪伴，少量的时间里他勤勤恳恳地挖掘内心，偶尔主动钻研命运的奥秘。
大多数时候他会带上一件短时效的隐形衣以防万一，隐形衣的制作过程复杂，运用的魔法高深，因而也价格昂贵，而席尔家族缺少了这世间重要的许多，却并不缺钱。但今天他没有带，所以当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闯入耳畔，丹尼尔警惕地坐了起来。仔细听似乎只是一对凌晨约会的情侣。啊，他暗自感叹，以后这里怕要变成约会胜地了。
丹尼尔正纠结到底该以级长的身份，还是以偷偷溜下床的拉文克劳学生的身份面对他们，楼下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男声，是汤姆。
汤姆搬出学校开春来已经发生了好几起的石化事件，语气严肃地警告了约会的情侣。丹尼尔想，也不知道那漂亮男生是否端了厉害神色，至少听起来很有级长的威严。他也更纠结了，汤姆继续走上来，要是发现他身为级长知法犯法，该怎么办才好？
局促中对上那双黑眼睛，丹尼尔挠了挠头发，纳闷自己要说点什么，对方已经先开口了：“看看，结合我们俩的情况，我觉得学校选级长的眼光太不靠谱了点。”
丹尼尔听得轻哂，另起话头，说了婉谢的句子，唯不见推拒的语气：“这里风大，用来看星星有点冷。”我为这些事件做记录时，听见他说出这句话，立刻睁圆了眼，问他难道这时候已经对汤姆·里德尔有好感？他恳切回答我，自己对美丽的生灵常存好感。
“那我有这个荣幸陪你一起受冻吗？”汤姆手扶着栏杆，轻轻倚靠在上边。丹尼尔自然清楚对方没打算在此完成天文学作业，也不可能想要受冻来消磨时间，但他愿意同他相处。
“噢，求之不得。”
汤姆在离丹尼尔差不多十公分远的地方停住，和他一起仰面躺在天文塔嘎吱作响的木地板上，问他：“你的小草知不知道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儿吹冷风？”
“当然不知道，总不能什么都告诉她……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叫她操心。”
“是嘛，”汤姆像同龄男孩一样的调笑劲头又露真面目，“我还以为你们不论做什么都是在一起的。”
丹尼尔做样子踢他一下，“我以为你很正经呢。”
汤姆转移话题：“你在这里占星吗？”
“可以占星，但是我不想。”
“为什么？”
人对自己非凡的能力该抱有敬畏之心，才能够让其正确地发挥作用。十六岁的汤姆并未认识到这一点，以我们这些幸存者的审视目光来看，直至最后，他也从未认识到。
“因为我的预测敏感度太高了——原谅我这么不谦逊，但这是真的，”丹尼尔有几分苦恼，“无论我看到什么，只要我愿意做出解读，它们几乎全都会实现，然而过早预知未来让生活失去新鲜感，非常无趣。”
“是啊是啊，维克多教授每次都说你将来会和他们这些教占卜的教授抢职位。”
丹尼尔摇头表示教授大可放宽心，席尔家的人肯定不会允许他成为一名教师，事实上就连他在学校参加魁地奇比赛也面临不小的阻力。
等话匣子完全打开了，他还谈起席尔家族别的一些外人鲜少提及的事情。丹尼尔的坦诚程度超过了汤姆的预想，好像他特意要挑着汤姆想知道的去告诉他似的。比如他们这个分支并不庞大的家族里，各种怪类竟意外地齐全；比如他平辈的在魔法部任高级职位的表兄文森特·席尔，丹尼尔觉得幸好自己比他正巧小了八岁，否则跟他一块儿在霍格沃茨念书一定是场灾难；比如家教严格到不敢呼吸，在家时的作息比在学校里更为苛刻。
他总结道：“所以我还是喜欢在学校里的日子，不太期待假期来临。”
丹尼尔忽然想到汤姆别说喜恶，首先根本连家都没有，自己的话实在伤人。
“我很开心。”汤姆却道。
“开心什么？”
“作为霍格沃茨的学生，还遇见你们。这里对我而言与家没有区别。”
丹尼尔安抚地拍拍对方上臂，这动作他做来无比生疏，像是多年前的清晨在别人教室外的窗口下偷师学来。
“斯莱特林的人，那些纯血统出生的高年级学生，会为难你吗？”
“很久以前的事了。”汤姆似乎并不在意。
丹尼尔点头，将不愉快的陈年往事从话题单上默默划掉。“最近有三起攻击事件了，看着不像是意外，虽说与纯血种的争论有些巧合，没人能说清攻击者究竟以什么标准进行选择。学校里人心惶惶的。”
“像你们这些总在城堡外面天上飞的人，倒也不用太担心……”汤姆说着噤了声，盯着丹尼尔的脸孔颇为出神：“他们竟然诋毁你不爱笑。”
“怎么，你又见我笑了？”
“我总见你笑。”
丹尼尔一偏头才发现旁边的人正注视自己，神色叫他不知怎么想到了克莉斯多，“那是因为你不仅幽默，礼仪也很到位，从没让我心里不自在。”
“谢谢，这可是很高的褒奖。”
“和你接触多了的人都会这么说的。”
“不，我不是说‘幽默’和‘有礼’。我是指‘让你心里自在’。”
丹尼尔头绪乱了乱，问：“你们斯莱特林的房间里是不是有什么教人说话艺术的训诫语？”
“和你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让我感到平静。” 汤姆低低地说，“一点也不像我学院里的学生或者其他人，要么咄咄逼人不可一世，要么喧闹透顶惹人心烦。”
“大概是我木讷寡言……”
“别妄自菲薄，丹尼尔，我从没见过比你更灵动的人了。”
丹尼尔拇指内侧无声地摩擦食指关节，“你才认识我几天呢。”
“但其实分院仪式上我就注意到你了，你那天非常与众不同。”
“所有人都注意到我了，”丹尼尔翻个不领情的白眼，“只有我晕车晕得天昏地暗，吐了一路，是分院仪式上唯一没有换好校袍的人”
汤姆大笑。
丹尼尔气急败坏地动手想去捂他的嘴：“你能不能小声点？”
“你真是好脾气，现在的情境里，别的男生就不会这样说这句话。”
丹尼尔咬了咬下唇，不服气地脱口而出：“Could you fucking shut up!”他显然被自己惊到了，黑夜中仅凭月光也能看到他满脸涨得通红，兴奋和羞耻在他脑子里跳来跳去，不知谁最终要战胜谁。说完人生第一句脏话的丹尼尔慢吞吞提问：“是这样讲吗？”
“虽然我没见过任何人把这句子的发音说得比你性感，但我还得客观公正地告诉你，”汤姆清了清喉咙，态度仿若严师益友，“‘shut the fuck up’才最正宗。”
丹尼尔双手将头发从前额向上拢，笑出声。
但马上，“谁在上面！”城堡管理员粗哑的嗓音惊雷般炸醒了两个人。男孩子们一骨碌爬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汤姆两秒内果断决定：“跳下去还是飞上去？快选一个。”
你渴望冒险还是躲藏？究其本质，汤姆向丹尼尔抛出这样的问题。
“跳吧。”他语气平淡，没有犹疑。
英俊男生嘴角上翘：“就知道你永远最合我意。”
语毕他拉住丹尼尔快步行到边缘，毫无惧色，伸手揽住对方，从塔楼纵身一跃。风呼啸着刮过，气流冲击得眼睛生疼，大脑嗡嗡响，但丹尼尔听见了汤姆在他耳旁沉声念到“aresto momentum（慢下来）”，使他们被强有力的、甚或产生了温度的魔法包裹着，不但免于伤害，还在眼前留有一片绚烂。当有谁为你把致命危险变作一场仲春之梦，我猜饶是某些方面迟钝如丹尼尔·席尔，也很难无动于衷。
摔在地面上时仍免不了狼狈，但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们推搡着向城堡一路狂奔一路欢笑，仿佛完成了一次战争年代里戏弄敌人的伟大探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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