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欧拉

二十世纪回忆录:火和流沙 01

*主cp:Tom Riddle×Daniel Seer(原创角色)

 含少量GGAD

*长篇,章节长度和更新间隔不定

*为原《火和流沙》重启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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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1

后缀了格林德沃这个姓氏,我从来明白人生常常起落,但幼时倒从未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定居英国,更妄论怀揣着哪怕面对最亲近之人也无法诉诸于口的秘密。

我的名字叫维欧拉-玛雅·格林德沃,曾经主业是记者,后来离开德国前往英格兰,出过几本书,戏弄过魔法部里一半的上流人物,现居人烟稀少的僻静地,为你们写下这份巫师世界二十世纪的回忆录。

其实相较于历史性的记录,它更像是我的私人日志,在我生活的那个年代里,我参与了驱赶世界旋转的进程。尽管我们谁都说不清自己的存在对于时代究竟有多大意义,至少作为一个亲历者,我想为后人还原事实真相,也给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一个答复。

这是个相当复杂的故事,其中不断交叠着两代黑魔王的面容,刻录着从前巫师世家黄金时期的族谱,光怪陆离且难以理解,他们行事的出发点各不相同,唯一无法免俗的地方在于,最后他们都难逃没落的命运,成为尘世外的星星。

我自然不会告诉你这里每个字都是完全真实的——尽管我十分坚信对于那段故事,没有任何其他人掌握了比我更多的资料,或与当事人有比我更多的交流——为了将不同人叙述的零散事件用清晰的逻辑串联并使之拥有可读性,不可避免地,我得创作出许多细节。

所以,之后我写的事件,你愿意相信多少,全凭你的意愿。

  

对英国巫师而言,很多人值得纪念的魔法时刻从名冠全欧的霍格沃茨开始,那么我想,大概在这里,我们可以为一切找到恰到好处的开端。

让时间倒带回到千年前她创立之初的时刻,阿尔巴尼亚森林里发生了什么,在今天已不算秘密。然而此处上演的斯莱特林与拉文克劳的第一出爱情故事似乎带有非比寻常的预见性,仿佛由命运女神亲手执笔书写,从此环环相扣,不到崖尽不回头。

跟你任意一次造访这座森林的感受一致,那里的风温柔祥和,偶尔有马鹿、松鼠之类的动物路过,它们会驻足,好奇地望向绝望的海莲娜,像是这种情绪不该出现在这里。太阳光线怠慢地越过树叶空隙,投射在本属于她母亲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冠冕上,又反身一折,不留情面地刺痛海莲娜的眼睛。这据说能使人智慧的冠冕,在想要掠夺它的人手中带来与智慧相反的东西。

她找到一个足够深的树洞,把冠冕放进去,心烦意乱地施魔法。

海莲娜后悔就这样孤身一人全无准备地跑出来,但她也回不去。她想母亲必定会厌恶这样不忠而贪得无厌的女儿,也许现在已经对外宣布与她断绝关系。她想象着是否应该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自己,却没有死的勇气。

母亲派巴罗来找她了,他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他喜欢她,她不喜欢他。他要带她走,她不走。他急怒之下杀了她,又愤恨地自杀。一场滑稽的闹剧,缺少的只是捧腹大笑的观众。

海莲娜的血喷薄而出如同朝阳,溅上冠冕中心的蓝色宝石,触发最最古老的魔法,宝石融化后蒸发不见,是悲痛母亲对于死去孩子的哀叹和挽留。

人们常常误解,将真实的传说误认为虚假,将杜撰的传言歌颂为真实——拉文克劳的冠冕从不会带给人智慧;只有智慧的人,予冠冕以光辉。

至于伏地魔是否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们不得而知,我想他也并不在意,在他眼里举世没有哪个人的头脑能够与他自己媲美。他想得到冠冕用以存放灵魂,仅仅因为它名声在外,能够代表霍格沃茨最杰出的部分,好比他本人。这就像格林德沃与他都狂热崇拜强大的力量,不同之处在于前者崇拜力量本身的张力与美感,后者崇拜的却是这力量带给其他人的畏惧与恐慌,注定他们一个成为残暴的革命领袖,另一个成为变态般的杀人魔头。

  

我多次尝试问起1943年三月给人的印象。

绝大多数人会回答那是段烽烟并起的岁月。德意志在北非的麻瓜军队很快就要投降,世界一战结束后短短二十年内爆发的又一场全球性战争远比它的先辈更加惨烈,也使人类从死亡中学到更多关于自身的奥秘。而巫师界,格林德沃军正在与西班牙魔法国会展开拉锯战,威胁以交出安提俄克·佩弗利尔的后代,否则交出地域的统治权。

除非你是生活在英国并远离权利高层的魔法师——他们可真能算是这时地面上最轻松的一群人了。那时人们还天真信仰着永恒幸福,不知道日后会有另一名黑巫师要将阴云笼罩在他们头顶,他们或回答某位亲人的去世,或回答某次有趣的奇遇,或回答月初落在学校不远处的一颗炸弹曾让赶去上课的他满头土渣。也或许会翻开尘封已久的少年日记,想起那天有场拉文克劳对阵斯莱特林的非常不错的球赛。

还是春寒料峭的天气,霍格沃茨魁地奇赛场的热潮却一浪高过一浪,年轻的脸庞受阳光眷顾,忙于尖叫欢呼。

坐在高处的汤姆·里德尔(Tom Riddle)对赛情毫无兴趣,几欲给自己施个闭耳塞听咒,他蹙着眉望向拉文克劳疯狂的观众席。那里的姑娘们因为过分激动而满脸通红,卸下了平时的骄矜神态。里德尔深刻地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真能帮他解决问题,原谅他视美丽于无物,她们在他心里实在无足轻重。

上方蓦地掠过疾风,里德尔抬头看了一眼,斯莱特林的击球手狠狠地把游走球抽回场中央,里德尔为自己的疏忽歪头很浅地一笑,才想起来空中也有拉文克劳学生。他们都令人眼花缭乱地高速飞行,只有一人例外。拉文克劳队的找球手坐在自己的专属飞天扫帚上,表情疏离安静地观察比赛进程,偶尔环顾赛场搜寻金色飞贼的身影。

“银箭”通体象牙白,样式敏捷、高贵,和它的主人一样,初看就知道是出身名门,前端镶嵌的蓝宝石间或在转换角度时反射出几缕耀眼的光线,让人几乎畏于仰望。

丹尼尔·席尔(Daniel Seer)。

里德尔指尖摩挲着一枚凹凸不平的戒指,在一个瞬间中因为对方的性别产生犹疑,但又立刻打消了这份疑虑,享受起恶意打破规则的快意来。

读过本世纪三十年代那本《纯血指南》的人都知道,匿名作者所介绍的28个纯血家族中并没有席尔这个姓氏,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而指向不明的沙菲克(Shafiq)。至于为何从没有谁对此进行报错,显然是所有信件在抵达预言家日报编辑部之前就被魔法部拦截了。狡猾的老狐狸可不会忘记他们一直否认存在的某神秘事务司正由哪个家族所一手操控。

权利在此不过是隐藏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真相。

微风吹拂着席尔柔软的棕色头发,他脸上一滴汗水也没有。就找球手的身材标准而言,他似乎太高了些,尽管身腰比例给他在飞天扫帚上稍稍降低了重心,那与扫帚浑然一体的平衡天分还是令人啧啧称奇。拉文克劳的学生普遍认为如果没有汤姆·里德尔这种违背常理的存在,席尔会是本校最出名的人物,毕竟哪怕撇开魁地奇不看,他仍掌握一项叫人向往的天赋——预知未来。

空中静默的席尔突然调转方向,朝右下角一个闪亮的小光点快速俯冲,斯莱特林的找球手也立即跟上,袍子在身后猎猎作响。奇怪的是席尔似乎并不急于捉住金色飞贼,甚至故意放慢速度,和它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同时压制住对手。

这个变化点燃了观众席,每个人都站起来想要亲眼看到最新赛况,里德尔不得不更用力地皱起眉头,把自己的椅子升得更高,他不再致力于关注能否找到适合的人选,他比较想知道那个“小先知”是否还会继续他辉煌的战绩。今年拉文克劳有意培养新的找球手,可惜上一场与格兰芬多的比赛中,那个低年级的小姑娘逛了大半场都没和金色飞贼打个照面,导致拉文克劳总分滑落到第三名。

“他是在等待比分回升!”解说兴奋洪亮的声音在场地上回荡,为观众敲醒迷惑,“只要拉文克劳再多领先四十分,他们就可以重新回到本赛季首位!”

这话把斯莱特林队听得浑身一个激灵,找球手更是慌张地望了眼旁边的席尔,他拼命想要超越却被死死拦住不能更近一步。高举蓝旗和绿旗的学生们朝场中央的球员大声呼喊加油,有人眼镜被挤到鼻子下边,有人鞋子被别人踩掉,又被捡到鞋子的人甩到了更远的地方。

身着绿袍子的球员明显集体心神不宁,在对手长期刻苦训练所练就的卓越实力前节节败退,相反拉文克劳队则因为重新在赛场上有了主心骨而变得游刃有余,甚至某位击球手女孩还在激战正酣时与正追逐着金色飞贼的席尔击了个掌,那愉快神情使人隔多远都仿佛听得见笑声。整支球队高度和谐,连飞行阵列变幻也充满美感,没有亲眼看过上场比赛的人恐怕很难相信这样的队伍曾经战而不胜。

终于在某个时刻,飞贼以刁钻的角度飞向斯莱特林观众席的上方,席尔再没有将就速度,像风暴一般席卷过来,前排的人不得不飞扑开为他留出一道空隙。他额前的碎发都飞扬起来,里德尔看到对方平静无波澜的脸上终于漾起少年气的微笑,意气风发,内敛又直白。他突然意识到那世家大族带来的著名的冷漠不过是表象,始终有团火等着从席尔心底烧向喉头。

里德尔并没有在他经过的时候抬头,修长手指伸进磨起毛边的口袋里,轻声念了句咒语,被淹没于人群的噪声。一支魔杖“恰好”在席尔旋身时从袍子里滑落下来,被正下方的里德尔“不小心”接住。

又赢了,他抚摸魔杖上质地细腻的花纹,感慨真是一场不落。

过分漂亮的漆黑眼睛看席尔高举着无奈的金色飞贼飞回场中央,难得的笑意已经被掩了下去,只是略带拐弯的路线稍稍出卖心情。

场下席尔逐一拥抱了自己的队员,叮嘱他们不要因为一时的胜利而放松训练。“还有,”他扬起左边细长的眉毛,“在指定就寝时间之前结束你们的狂欢,否则我就要给自己的学院扣分了,明白?”

队员们又笑又闹,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们席尔现在心情风和日丽,于是抱怨他总这么不通人情,一点也不可爱。

“我以为你们想赢今年的学院杯呢。”

“噢,我的好丹尼尔,愿意给自己学院扣分的级长只有你和斯莱特林的里德尔了,理由还都是希望赢得学院杯,”克莉斯多·格林格拉斯(Crystal Greengrass)摘下头盔,甩了甩脑袋把长发披在身后,随口打趣道:“不是我说,你们真般配。”

席尔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头盔,又把她挂着小铃铛的发带递过去,并不搭话。

其余的拉文克劳们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在他们眼里,最相配的显然是丹尼尔和克莉斯多了。虽然两人对这个传闻总是矢口否认,绝大多数人相信猜测得到验证只是时间问题。

席尔的好心情持续到把手探进口袋的前一秒,他环顾四周:“有谁看到了我的魔杖么?”

队员试了几个飞来飞去咒,没有反应。

“你不是一直带在身上?”克莉斯多撩开他腰间的袍子瞧瞧,“真是太好了丹尼尔,我们去德国都重新再买一根吧!”

才换好衣服的席尔回头道:“奥利凡德先生那句‘柏木杖的拥有者会像英雄一样死去’是句赞美你的话,小草(Grassie),别老跟他过不去了,”他走至门口时顿了顿,“那根魔杖你每天擦三次以上,一星期一次全套护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它喜欢得不得了。”

克莉斯多微恼地哼了声,作势要踢身边为“小草”这个昵称起哄的男孩子们,决定不陪他去找魔杖。

他只得独自在偌大的魁地奇场地寻找,逛了大半圈,并未找到自己那根得心应手的魔杖,席尔感到相当头疼。那是支正好十英寸长的雪松杖,里面一根幼年独角兽的鬃毛。席尔对于购买它的经历记忆犹新:老先生听到他的姓氏便露出滑稽的表情,然后搬来了两大堆颤巍巍的盒子,最终两个人都试得精疲力竭,老先生忍不住问:“你真的姓席尔吗?”被他身旁的老席尔还有昏昏欲睡的克莉斯多瞪了一眼。

这辈子都不想换魔杖了,梅林保佑。

他忽然看到空荡荡的观众席上还有一个人,永远占领霍格沃茨小道传闻一席之地的男生坐在最高的那排,双腿搭在前面座位的椅背上,好整以暇地俯视他。我常常忍不住想那究竟是怎样一幅被精心准备过的画面,让这个对美学有着无上追求的预言家在命里最悲痛的时刻也还禁不住为之晃神。

“里德尔先生!你有捡到一支魔杖吗?”席尔不得已大声朝上边喊,“跟学校的防作弊羽毛笔差不多长!”

英俊的男孩子似乎笑了笑,从升到半空中的椅子上翻身跳下来,趴到围栏边对他道:“你知道吗席尔先生?”对方在袖子里抽出一根熟悉的魔杖,“我人生头一次被忽略这么久!”

里德尔跑下楼,以从容中夹了兴奋的力道将魔杖物归原主。他在近处低声说话时声音似有瓷器的脆感,带着点闹别扭的情绪,从陌生氛围里蓦地翻搅起一阵亲近,“我还在想你要是看不到我,干脆不还给你好了。”

“辛苦了,我没想到它能掉在观众席。”席尔极不好意思地抿唇,又简直想给他一个拥抱,他与里德尔不熟(就像他和整个外部世界一样),对后者每句话的情感是真是假都无从防备,“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没关系,举手之劳。”里德尔说着拍了拍面前和自己一般高的男孩的肩膀,“《十八世纪魔咒选》的216页有几个加固咒,复杂了点,但很有用。”

席尔认真点头,“我会去试试看的,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

“噢,别这么严肃,”学校成绩最优的学生被他逗笑了,不经意间喃道:“大不了你以后的生日聚会记得邀请我吧。”

“啊,”席尔顿了下脚步,露出略微惊讶的表情,“那正好,你提醒我了,我生日就在这周四。”

平日里笑得少的人,一旦笑起来就容易让人觉得他有些意料之外的喜悦。席尔微笑着说这句话,显出几分真心诚意企盼的味道。

里德尔眨眨眼,“你没骗我吧?”

“当然,不过没有什么聚会,我只是和小草一起吹蜡烛再吃几口蛋糕而已。”

“小草?”

“抱歉,是克莉斯多·格林格拉斯,”当他们俩并肩走在回城堡的路上,他问道:“你那天有空吗?”

“我很想去,但是这样不太好吧,” 他语调压下去,攒了几分戏谑,“你们……”

“不不,不要误会,我和她不是情侣,之前在一起过很短一段时间,但是……呃,并非你想的那种关系。”

“真不可思议,我是说,你知道,你们总是待在一起,她也很漂亮。”

“噢,我们只是不太合适,她就像我的姐妹一样。你刚才是在说她漂亮?”席尔会错了意,“我可以给她介绍一下你,里德尔先生——虽然克莉斯多肯定像所有人一样认识你。”

“我没说……”他一下笑起来,笑容明晃晃的,“只是赞美。”

“赞美,好吧。那你周四下午来吗?”他焦虑地看着他,发觉自己已经就同一个话题说了太多话,“那时候有没有你选修的课?”

“汤姆!”年长的嗓音从远处介入交谈。他们扭头向那个声音的方位,教魔药学的霍拉斯教授在城堡大门处遥遥望见里德尔,朝他招了招手。

里德尔目光留在席尔身上,后者有些迟疑地徘徊视线,在青草地和黑眼睛之间摇摆,那一潭最昂贵的科斯林墨水的颜色总能毫不费力地攫取你的注意力,以至于他注视你时你不得不回视他。不难看出席尔在这样突如其来的人际交往前感到难以适应,但交往的渴望还是像甲虫的触角一样小心翼翼地向外探伸。

里德尔端正了一下领带,十分清晰地勾勒出颈部的锐利线条,在教授第二次叫他名字之前微微笑着说:“一定到。”

我想无辜参与其中的男孩此时已经可以察觉出这应答里非比寻常的另一份邀请,按常理他会以沉默和无动于衷的行为传达拒绝,后来的事实也证明或许唯有这时拒绝才是正确的补救选择。但他没有,更甚者,他随意推开了自己本可以轻易采拮的未来音讯,孤注一掷地开启未知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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